《禁錮:AURORA》Loop18-2

電梯:1 

    「哈啊……」

    好不容易,終於跑回了體育館門口,曜因為兩趟往返的過度衝刺,而呈現體力的極度透支。

    不過,沒時間耗在這了。如此想著,她趕緊勉強著抬起頭,搜尋著千歌的身影。

    「……!」

    然而,先進入眼中的,是倒在地上的--一具身軀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她戰戰兢兢地走向前去,湊近那具軀體。很明顯的,那是黛雅的身影,然而,倒在地上的她,卻是一動也不動。走到了旁邊,曜小心翼翼地翻動了下這具身軀。

    黛雅的雙眼半睜著,或者不如說,像是想要闔上卻沒法做到,和雙脣一樣半開半合。在眼皮間露出的雙瞳,卻已然沒有一絲光采。雖然前額有一些傷痕,據曜的估計,致命傷應該是後腦杓的重擊。

    「……竟然會這樣。」她喃喃自語起來。到目前為止,她還不曾碰過這樣的局面--從一開始,就陷入了全員的恐慌、以及互相的廝殺之中。或許只是意外。黛雅可能是在無意間,被一個因噪音變得狂躁的人給(無意識地)攻擊,所以才會……

    「……」說起來有些諷刺呢,在上個迴圈中,自己還為了逃避黛雅的追殺躲藏著;這一次,她卻成了自己第一具看見的屍體。

    世事,難不成就必須如此無常嗎?說起來,已經習慣了「看見屍體」這回事的她,是不是也變得「不正常」了呢?

    「唉……」

    她嘆了口氣。深深地、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「……啊!曜醬!」

    「!」

    聽見有人叫著自己名字,曜反射性地抬起了頭。

    「曜醬!這裡這裡!」

    千歌正站在部室門口,對著她揮動雙手。梨子則正將手搭在她的肩上,站在一旁。

   「千歌醬!梨子醬!」

    曜連忙跑到兩人的身旁。「妳、妳們沒事吧?」

    「嘛,沒事唷……」

    千歌虛弱地笑了笑。梨子也是。

    「嗯,只是剛才一不小心,不知道被誰撞倒在地上,回過神時才注意到腳受傷了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啊!」

    仔細一看,梨子的左腳確實有些紅腫的樣子。怪不得她必須扶著千歌的肩膀。

    「真是的……梨子醬妳怎麼那麼讓人擔心!」

    千歌叫了起來,表情顯得十分焦急和不捨。「我和曜醬跑出去後才發現妳不在,嚇都嚇死了!」

    「啊哈哈,真抱歉……」

    梨子看來確實一臉歉疚。她將臉轉往朝向曜。

    「……事實上,對妳們兩個,都很抱歉呢。」

    「欸?」

    對這突如其來的道歉,曜顯得有些不解。

    「怎麼突然這樣說……?」

    「那個……曜醬是知道的吧?」

    梨子嚴肅地說著:「知道……我那樣做會導致的後果。」

    「啊……」原來是這個啊。否認也於事無補,於是曜乾脆地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「……果然是這樣呢。」

    「欸欸?什麼意思?」

    看來仍然是只有千歌不明就裡。於是梨子開始解釋:

    「那個呀,剛才不是大家都聽到了嗎?有個極強大、駭人的噪音,彷彿要穿過我們腦袋一般在耳邊響起。」

    「啊啊,是唷,所以我才趕緊跑了出去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想,造成那聲響的原因,就是我。」

    欸?千歌愣了一下,而曜則是沉默不語。

    「我猜測……只要想告知其他人,有關我們--例如,『陷入了迴圈』--之類的事,就會導致那種聲音,阻止我們將這件事透漏。」她的雙眼直盯著曜,眼神雖然嚴肅,卻充滿了哀傷。「曜醬……大概也知道這個事實,所以才會想阻止我……妳之前也這樣子經歷過了,對吧?」

 

    「嗯……確實是……」

    曜再次點了點頭。「有兩次……第一次重來的時候(也就是,有記憶以來的第二次迴圈),我就想要告訴大家了。當時也是這樣……結果導致善子醬進入了廁所。後來又嘗試過一次,結果一樣,這次是花丸醬……之後,我就不敢再嘗試了。」

    「結果,還是一模一樣呢……」

    梨子喃喃自語著。隨後,她再度嚴肅地道了歉:

    「真的很對不起……我明明應該要想到的。在這麼多次迴圈中,曜醬不可能沒有嘗試過告訴大家,畢竟這是最有可能解決困境的手段。可是,在我們所知的兩次迴圈中,曜醬都沒有試著這樣做。我早該想到其中的原因……」

    「……嘛,也不是梨子醬的問題啦。」

    聽到這番話,曜苦笑了一下。「我沒事先說明也是不對……上一次迴圈實在太激動,完全沒有好好解釋。」

    「嗯,可是--」

    「那、那麼!既然如此!」

    千歌突然插入了對話:「曜醬趕緊將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吧!這樣才不會再出問題吧!」

    「啊,說的也是呢……」

    曜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。「真是的,我這個笨蛋曜……」

    「既然如此,曜醬就快點吧?」梨子也催促著。剛才的經驗實在不想再重蹈覆轍。

    「嗯,讓我想一下……」

    一邊注意著四周的情況(看來部室內目前沒人存在,至於體育館內,能見的只有倒在地上的黛雅),曜一邊整理思緒,將她所知道的資訊盡可能統整。

    「首先呢,廁所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嘛。如果在每次的迴圈中第一次進去,就會直接死亡,然而在之後進去就不會出事。」

    「嗯,是的。」

    「而且,有個幾乎不變的法則--每次迴圈中,只要不加干涉的話,大致上一定會有人進入廁所。只是--」

    她雙手環胸,眉頭緊皺,似乎也在思索著接下來的「規則」的意涵。

    「進入廁所的人,基本上……是隨機的。印象中沒有碰過連續兩次是同一個人進去的狀況。」

    「欸?什、什麼意思?」千歌驚訝地問著。

    「也就是說……只有這部分沒有『規律』。在每次迴圈中,只要是我的行動一致的話,就會造成一模一樣的結果。簡單來說,就是如同有個『劇本』的安排,每個人都按照相對應的劇本,對照我的行動做出反應一樣。說起來,也是因為這點,我才能針對千歌醬設那個『陷阱』的。雖然實際上來說也不是我『親自』設的,只是剛好利用。」

    「什!是、是這樣嗎?!」千歌似乎很震驚。

    梨子則是恍然大悟的樣子。「原來如此,難怪……因為如此,曜醬才能得知……因為幾乎一切規律都掌握住了,那些看似『不可能的行兇』才能達成!」

    「嗯,沒錯唷。尤其千歌醬的規律更是明顯呢。基本上大家的行動都能掌握住,除了--每次第一個進入廁所的人。」

    「欸欸……竟然……」不只千歌,連梨子都感到很訝異。「到底是……為什麼?」

    「……這點,我也完全不明白。」

    曜再度眉頭深鎖,思考著下一個要說的事項。「然後呢,如果有人死了的話,就會造成猜忌等等的事對吧?而且很有可能會有人精神崩潰。我也大致知道這其中的關係了。」

    「喔喔?!」

    「基本上……」她閉上眼,大致回想了一下,「善子醬和花丸醬、黛雅桑和露比醬、以及鞠莉醬和果南醬,這三組人是互相關聯的(應該沒錯,在上上次迴圈時大致確定鞠莉醬和果南醬的關係)。她們之中任何一人死去,對方得知後就會崩潰。不過大概善子醬特別一些,若有梨子醬在身旁的話,她會相較能穩定一些。」

    「啊……確實呢。」梨子回想起上上次的情況,認同地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「那、那麼!我們的話呢?」千歌忍不住提問。

    曜睜開了雙眼。「這個嘛……不好說呢。梨子醬遇害的話,大家都會感到震驚,不過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影響……大概是千歌醬會最難過吧,我有一次也因此被千歌醬殺掉(因為被懷疑),此外就看不出來了。」

    「呃……這樣啊……」千歌疑惑地歪了下頭,「那我自己呢?」

    「唔……」

    曜為難地跟著歪頭起來。「說實在,我……也不知道。」

    「欸?」

    「因為,我從來沒見過千歌醬死去……」

    「什麼?」千歌和梨子都相當震驚。「從來沒見過?!」

    「是的……千歌醬從來不會第一個進入廁所。此外,我也從來沒成功殺死過千歌醬,至多要行動時被反殺。也沒見過其他人殺死過……」

    她的表情充滿困惑。「所以,我真的不知道,千歌醬是怎樣的情況……」

 

    「啊,那曜醬呢?」

    千歌拋開了自己怪異的情況,追問著曜:「曜醬死了的話,會怎麼樣呢?」

    「……等等啊千歌醬。這樣問太奇怪了吧?」

    梨子無奈地笑了笑:「曜醬死了的話,她是沒法知道後續的狀況的呀。」

    「啊,對喔……!」

    「所以說,不管是被人殺死,還是自己進了廁所,曜醬都不會知道將變成什麼情況的。」

    她轉向了曜,「我說的對吧?曜醬?」

    「欸,嗯……大概是……不過……」

    曜再度皺了皺眉,「講到……廁所……」

    「嗯?怎麼了……欸?」

    談話的氣氛霎地被打斷。

    從不遠處,傳來了一些聲響。似乎是敲打聲。

   在場的三人都愣了一下。隨即,曜拎起另外兩人的手,急忙地拉著她們朝外走去。

    「欸欸?等等曜醬。」

    千歌訝異地叫了起來。「為什麼要跑出去……」

    「……這裡很危險。」

    「咦?」

    「剛才,妳們也有聽見吧?」曜不由分說地,堅持著離開部室。「那一定是有人造成的聲響吧?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,只要遇到人都會有危險!我們不知道誰已經精神崩潰了。所以,得趕快離開才行!」

    「呃?可是--」

    「相信我就對了!」

    「欸,好吧……」千歌妥協了下,只是神情仍舊困惑:「可是,明明遇到危險也不會……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於此同時,梨子也為了曜反常的行為而驚訝。

    沒錯,正如千歌所說,就算遇到危險,其實也不會怎麼樣!因為一切都會「輪迴」!所有東西都會從頭來過!就算被殺死、甚至到了身首分離的情況,無論多大的傷害,都會在下一次迴圈中被抹滅,唯獨記憶--得以保留下來。所以,理論上根本不必在意,因為她們目前--在某種程度上--甚至可以說處在「永生」的狀態。當然,前提是輪迴狀態沒被打破的話。

    然而曜的隱慮……應該沒那麼簡單。

    梨子在上次迴圈中,曾經替曜擋下了黛雅殘暴的攻擊,那僅僅是因為不希望曜再受痛苦。她也能體會這種心情。可是,曜對避開危險的堅決,看起來也不是來自於此……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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